夜长梦长

wb @夜长梦长是长长那种长
幸毋相忘。
时差选手,艾特我的同时麻烦私信一下。
不能转载。不看催更。可以叫长长。

【忘羡】咬檀

原著向婚后,哄睡小甜饼一发完。

关于哄睡到底是讲故事还是讲佛经。

叽今天是一个讲故事机,我特意发早点希望不要把人看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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咬檀

 

 

夜色四合。

 

室内灯烛已熄,月光透窗而来,在地投了一片影影绰绰的光晕剪影。室内无风,帷幕不动,好似一团缭绕的雾,被月光照得朦胧。

 

魏无羡在榻上翻了个身,枕在蓝忘机臂弯中,眨眨眼睛,低声道:“蓝湛?”

 

过了片刻,蓝忘机在睡梦中轻轻应了一声:“嗯?”

 

一边应着,一边将臂弯收了收,让魏无羡枕在他的胸膛之上。

 

魏无羡最爱看蓝忘机半梦半醒之间的种种反应,尤其习惯了怀中有一个魏无羡,便时刻记挂着要将人拥紧守牢。魏无羡枕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,听得蓝忘机心跳平稳,一丝笑意悄然浮上唇角,笑了好久,竟未收得住,反而在夜中愈发粲然起来。

 

然后蓝忘机唤他:“……魏婴?”

 

或是心意相通之人心中有感,魏无羡一抬头,发现蓝忘机也醒了,正低头望来。发丝在枕上簌簌一动,魏无羡向上蹭了蹭,下巴抵着蓝忘机的颈窝,悄声说:“蓝二哥哥,你怎么醒了?你家那刻板的节律不管用了?被你叔父发现,说不定又要生气。”

 

蓝忘机只说:“你为何未睡着?”

 

他声音很静,似已全然醒了,一丝很淡很淡的睡意藏在声线之下,唯有魏无羡此时听得出。魏无羡在他臂弯中动了动,改枕到蓝忘机大臂上,仰头望着榻顶处的帷幔,感觉月光如水般倾在眼睛里,便说:“月色好亮。”

 

蓝忘机轻轻地覆了一只手掌在他眼前,低声道:“睡吧。”

 

又过一阵,魏无羡被他掌心温暖地贴着,听蓝忘机的呼吸又平稳起来,自己还是睡不着,再一翻身,干脆坐了起来。蓝忘机不过浅眠,亦随之再醒,声音听来甚至比方才更清晰,问他:“魏婴,出了何事?”

 

魏无羡笑了笑,在他臂上拍了拍,叹口气道:“没事。可能昨夜睡多了,现下清醒得很。”

 

蓝忘机推了锦被,居然也随他坐起,连并一手搭在他的脉上,说:“可有不适的地方?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没有,你别担心嘛。”

 

又说:“你先睡吧,我过一会儿就困了。”

 

蓝忘机未答,只是将人拥进怀中,让魏无羡的后脑枕在他的肩膀上,轻柔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,须臾后问:“如何助眠?”

 

魏无羡正想回答,不知想到了什么,急忙七手八脚地推开他,半是假意惊慌、半是真心推拒道:“你,你别再……二哥哥,行行好,别弄我了。我真的不行了……我疼……”

 

蓝忘机为他那夸张的模样叹了口气,望他一眼,示意自己并无此意,只是问:“还有何处疼?”

 

魏无羡笑嘻嘻地说:“不疼了,早就不疼了。”

 

明明是他方才将人推远的,此时又自行凑近,与蓝忘机十指相扣,蹭着对方的肩头发丝道:“你讲个故事嘛,蓝湛。我听着,听着,听着……说不定就睡着了。”

 

他凑得极近,蓝忘机在他耳廓上轻轻地吻了一下,温热的呼吸拂在皮肤上,有些无奈道:“我说过,不会讲故事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唔……是说过。那你会讲什么啊?佛经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可讲佛经,亦可讲《雅正集》。”

 

魏无羡急忙道:“《雅正集》便罢,我可要捂耳朵了。佛经……佛经也可以吧,把我讲困了,正好睡觉。”

 

蓝忘机轻轻扶着魏无羡的肩膀,让他重新躺好,还是枕在自己大臂上,手轻轻在魏无羡的背脊上拍了拍,说:“你要听什么佛经?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我没听过多少,你尽管讲你想讲的,不过也得……有趣一点。若太艰涩,我动脑去想,脑袋一转,便又睡不着了。”

 

蓝忘机轻柔地拍着他的背,须臾道:“好,我开始讲了。”

 

魏无羡闭住眼睛,放平呼吸,枕在蓝忘机臂上,听蓝忘机在他耳畔用很低而安静的声音道:“佛陀有一弟子,名‘摩诃迦叶’,意为‘饮光’。”

 

魏无羡微微点了点头,嘟囔道:“好听,雅正。”

 

蓝忘机拍他的手顿了顿,好像是想了片刻,还是说:“非我法门,不便妄议。”

 

魏无羡没睁开眼睛,嘻嘻一笑道:“他好听,你雅正,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
 

蓝忘机的手便在他身上稍稍加力一拍,魏无羡说:“好好好,你继续。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佛陀另有一弟子,名‘迦留陀夷’,意为‘黑光’。”

 

魏无羡低声说:“这个有趣,有什么说法没有?”

 

蓝忘机道:“尊者肤色黝黑,雷雨夜托钵乞食,被误认为黑鬼,顿生惊吓。佛门因有过午不食之戒。”

 

魏无羡点了点头,发丝蹭着蓝忘机中衣的袖子,过了片刻,突然低低地笑了一下。

 

他说:“蓝湛,你家的‘饭不可过三碗’,难道是有子弟吃食太多,因此长胖,配不得你家飘然衣装了?”

 

想一想,又嘟囔道:“云深不知处的草根树皮,如果能吃过三碗,天下珍羞美味岂不是要吃个十碗八碗才好。”

 

蓝忘机怕他说的多了,又消磨去困意,便道:“少言,静听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你接着讲嘛。”

 

过了一个安静而漫长的呼吸,蓝忘机说:“佛陀还有一弟子,名‘周梨盘陀迦’,或云天资愚钝,诵‘扫㨹’二字,诵‘扫’忘‘㨹’,诵‘㨹’忘‘扫’。”

 

魏无羡发出一点若有所思的喉音:“‘扫㨹’?可是扫帚?”

 

蓝忘机道:“是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扫帚不会念,或许愚钝,也或聪颖。然后呢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连诵多日,解得‘扫㨹’,成阿罗汉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我就说嘛。”

 

蓝忘机继续道:“佛陀有一弟子,名‘目犍连’,意为‘莱菔’。

 

魏无羡突然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什么‘莱菔’,不就是萝卜。”

 

他的眼睛睁开了,一点微茫困意似也在笑中清醒。蓝忘机在他脑后抚了抚,重新让他躺好,还听魏无羡不时“噗”地低笑一声,若有所思地念一句“萝卜”。

 

蓝忘机道:“躺好,否则我不再讲。”

 

魏无羡故意哼哼唧唧:“蓝湛,你好凶啊。”

 

蓝忘机很轻地叹了口气,收住声音,低声哄道:“魏婴,躺好,闭目静神。”

 

他的声音直直扑在耳孔上,湿润的气流犹如过电一般蹿过,酥麻了魏无羡半边身子。他一动,又感觉蓝忘机的手掌贴着后腰,在那有些莫名酸楚的地方半揉半掐了一下,魏无羡忍不住呻吟一声,剩下的半边身子也酥软舒张起来。

 

魏无羡急忙道:“我不动了,不动了……二哥哥,你继续。”

 

蓝忘机应了一声,片刻后道:“佛陀有一弟子,因生于佛成道日,故名‘阿难’,意为‘欢喜’,为佛陀十弟子中‘多闻第一’。”

 

魏无羡打个哈欠问:“他很聪明吗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不是。佛陀生前,阿难并未开悟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还不如那个不会念扫帚的?”

 

蓝忘机点了点头,又说:“于是佛陀为阿难讲十卷《楞严经》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还好,你叔父说不定就要罚抄十遍,其义自见。阿难悟了吗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悲欣交集,悟也未悟,渡也未渡。但云,‘我虽未度,愿度末劫一切众生’。”

 

魏无羡应了一声,听来似是有些困意,不知在想什么。蓝忘机以为他渐渐睡着,半晌后又听他迷迷糊糊地说:“后来呢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佛陀灭后,阿难登狮子宝座,诵‘如是我闻’,所诵即传为如今佛经。”

 

魏无羡低声开口,像是自言自语,说:“蓝湛,你誊抄那么多古卷经集,你说悟或不悟,有何重要?”

 

蓝忘机低头,安静地注视着魏无羡枕在他手臂上的模样,听得他的呼吸渐渐平静,屈起自己手指,在魏无羡的脸颊上很轻地碰了一下。

 

他说:“如是我闻。”

 

过了不知多久,月光被风吹来的一丛云絮挡住。黑暗之中的呼吸声更加鲜明,蓝忘机静静地听了一阵,凑在魏无羡耳边道:“还未睡着?”

 

魏无羡这才动了动身子,叹了一声,在蓝忘机臂弯里翻了个身,听来却有些高兴的意思,说:“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
 

又说:“讲了这么多佛陀弟子,没有妖魔鬼怪可讲吗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这是佛经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云游僧人布道,还得讲讲龙女天魔呢。”

 

蓝忘机在他背上拍一拍,魏无羡乖乖躺好,听得蓝忘机几声呼吸过后,轻声说:“波旬是魔王,常来恼佛。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是吗,怎么恼的啊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执琉璃颈琵琶,鼓弦说偈。”

 

魏无羡笑了一声:“这不是挺秀、挺俏的吗?”

 

大抵从未有人对此有过这般评价,蓝忘机好似回到少年时,一时说不出什么,听到魏无羡闷在他臂弯间轻轻地笑。

 

笑够了,又问:“除了拨琵琶,还有别的吗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有虽是有,略长,你可要听?”

 

魏无羡说:“你先讲讲。”

 

说着,在蓝忘机臂上改作侧卧,安心静栖如候鸟敛羽,只等蓝忘机给他讲故事。

 

蓝忘机便说:“佛在虚空讲法言,魔王波旬孤身见佛,说佛哀众生,若佛将苍生皆尽渡化,无人再来信他,岂不可怜。”

 

魏无羡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
 

蓝忘机讲道:“佛答,众生不可皆渡。魔说,如今他感孤独,还请佛安抚眷属,使其得欢喜愉悦。”

 

魏无羡低声念了一句,听来似是一句“有趣”。

 

蓝忘机说:“佛说,凡是未渡化的,都是魔的同道。魔便生欢喜,复请佛说更多。”

 

魏无羡呢喃道:“……他想听的还挺多,果真有点烦。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佛又说,他不会动摇人心中恶念。”

 

魏无羡问:“何解?”


他听来虽是感兴趣,又似有些困了。蓝忘机收紧臂弯,将人更用力地揽了揽,本就低的声音放得更低,听来几乎像是耳畔气声。

 

他说:“众生恶念本就空无,一切无动,不必动摇。”

 

魏无羡问:“魔呢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魔不胜欢喜,变得颜色窈窕,面目光泽,将花丢在佛身上,绕佛三匝而去,归于五乐自娱之中。”

 

魏无羡半梦半醒地笑了一声,嘟囔道:“丢花?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嗯。”

 

魏无羡的一只手揽到他身上,被蓝忘机扣住了,伴着轻声道:“那你去成佛吧,蓝湛……我去做个魔王,向你身上丢花。”

 

蓝忘机说:“不必成佛成魔,你已丢过了。”

 

言毕,轻轻地拉来魏无羡的手,在他指节上吻了一下。

 

魏无羡很慢很慢地说:“嗯……有理。”

 

再过片刻,蓝忘机低声道:“魏婴?”

 

月光重新洒落,耳畔闻得呼吸平稳,可见唇角含着一抹浅笑——魏无羡睡着了。








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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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我爱广播剧!

*佛经大多是一个朋友给我讲的,如有错漏,都是是我的错。虽然她大概不会看到这篇,如果极小概率看到了,您上夜班辛苦啦!


*最后加一点碎碎念好了,跟文没什么关系,可以不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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