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长梦长

wb @夜长梦长是长长那种长
幸毋相忘。
时差选手,艾特我的同时麻烦私信一下。
不能转载。不看催更。可以叫长长。

【忘羡】长情 02 (灵魂伴侣梗)

内容应该和上章合成一章的,但我喜欢偷懒x

具体说明也见上章

OK继续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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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情 


02


魏无羡对这件事相当看得开。

灵侣固然可贵,“命定之人”所辖的范围却比常人所想要宽泛很多。蓝家先祖蓝安或是世间最幸运的情郎,因他的道侣也正是此生灵侣,但更多有所记载的灵侣之间,往往不是恋人的关系。魏无羡自从自己身上出现字迹,也或多或少地打听过一些,故事里互认为灵侣的既有师徒,还有长幼亲眷,抑或是两两不相识的路人,就算互相认过,仍改不了彼此是陌生人的现状。

说到底,“命”这东西本就多种多样,灵侣之间,总不会只有一种可能。

按魏无羡的想法,灵气也是气,怨气也是气,那么恋人也是人,仇人也是人。倘若真有命数这种东西,不如说他今生大概就是注定来逗弄蓝湛的。

魏无羡全然接受,魏无羡感觉良好。

但他没有告诉过蓝忘机。

按理说不该如此。云梦大弟子的脸皮之厚,堪比一墙,能把春宫递到端方君子的鼻子底下;推三阻四和扭扭捏捏,到他这儿尽数都是死路一条。

但在那副浪荡轻佻的皮囊之下,魏无羡其实也是个很正直的好人。他喜欢逗蓝湛,但他不想伤害那个冰雕雪砌似的少年郎。

贸然就认对方做灵侣这种事,还是有点突破底线了。

在云深不知处的三月之间,有时候魏无羡拎一坛酒坐在房檐,无言对月时突然会想,如果蓝湛知道他的灵侣居然是魏无羡,说不定会怒气上涌,被命数欺负得无可奈何,耳朵红到眼睛,索性气哭一场呢。

但蓝湛那么认真的人,一定会很当真,会想努力和他结交,努力和他相处,努力不训斥他,努力和他……

思绪信马由缰,手上嘴里也都跟着没数起来。他喝太快,胃里不舒服地动了动,打断魏无羡的胡思乱想。

罢了。魏无羡摇头。

江澄正从房里探出头找他,他将酒坛向下一抛,喊声“江澄接着”,自己也飞身下檐来。酒坛来的角度刁钻,就像每一个魏无羡留下的烂摊子,江澄回了一句“接你个屁”,但还是给他接住了,一抬眼,目光更奇:“魏无羡你笑什么?”

马尾高束的少年跳下屋檐,姑苏月色太好,仿佛他是从月亮里直接跳下来的。

他说:“我笑蓝忘机。”

江澄:“收收,别犯病了。”

魏无羡鼻子哼了一声说:“你不懂。”

江澄说:“我巴不得不懂,闭嘴吧你。”

紫衣少年回屋放了空坛,又说听学的几家弟子要来玩,酒却被魏无羡喝得不够了。魏无羡应声要去买,语调心不在焉,江澄转头看他,见魏无羡还是在笑的。

这回是冲着月亮。


后来买酒的魏婴在蓝家挨了打,还拖上蓝忘机自罚。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打下来,蓝忘机岿然不动,魏无羡哼哼唧唧,瞧着身边跪坐者明明年少却又冰冷的脸孔,没来由地想,蓝湛怕不是命中注定和我一起挨打的吧。

他天生爱笑,这样一想,嘴边似乎又有一丝笑意藏不住。施罚的弟子眼观六路,后面一下打得格外重,魏无羡那一声也哼得格外狠,生生把那一缕笑给咽了下去。

抬头望去,蓝忘机似乎是瞥过一眼来,满满都是责斥的神情。

他那一笑被近处人看见不假,不知怎么被躲在柱子后面的聂怀桑也看到了。等到戒尺打完,聂二摇着扇子,很是赞叹地评道:“挨打还能露笑,魏兄不愧是魏兄。”

魏无羡:“我不是,我没有。”

江澄挑眉,问:“那是什么?”

魏无羡真的没办法解释,闭嘴改口,继续在江澄背上声声说痛去了。

云深静谧,各家子弟听说有人在祠堂挨了打,今日也都蛰伏起来,一路走来都是无人。江澄背他颠来颠去,突然就把一个念头颠进了魏无羡的脑袋。

他一直在想蓝湛和他算哪种“命定”,却不知蓝湛是否也命定于他。

他甚至不知蓝湛身上是否也有字迹。

魏无羡不想告诉蓝湛灵侣一事,却被这个念头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,只是左思右想,实践起来着实困难。他如果径自去问蓝湛,不免又被当成轻狂,给人训斥一顿,或是干脆不理,更不可能指给他来看。那字迹若是落在手心手背还好,但蓝湛那双弹琴挥剑的手皮肤光洁无疵,魏无羡遥想一下骗得蓝湛脱衣服的情境,或是强行扒衣,大概真要被蓝湛直接捅死,不由揉了揉脑袋。

好在机会说来就来。冷泉里的蓝忘机泡得一脸入定,魏无羡甩开腿跳进去撒欢,水花扑了蓝忘机满头满脸,他发丝长,忍不住要撇开浸了水、贴了脸的那些。

夜光很暗,就在背脊一起一伏之间,蓝忘机长发的缝隙里,魏无羡看到他背上有什么东西。

然后蓝忘机的眼神也很严厉地扫来,魏无羡摊手退开。

他看得无甚明确。蓝湛的背脊上有一道红痕,近乎后心的位置,稍偏几寸,颜色显得比血红更艳一些,由此才在那些青紫的戒尺痕上看得分明。魏无羡就看到这么多,思来想去,觉得那也可能是一块当先被泉水冷意冰住的淤血。

关于蓝湛身上的字迹便没有了答案。


多年之间,有那么几次,魏无羡几乎忍不住,要将灵侣一事对蓝忘机和盘托出。但话到嘴边,总像是被喉咙抑或心口的什么东西哽住,进而被牙齿咬碎,化作唇边一缕笑意消散。

射艺之时,他想说,忘机兄啊忘机兄,我这辈子大概是命定要作弄于你的。但抹额掉落后蓝湛的神情过于可怕,魏无羡把意欲用玩笑声调说出的实话咽下去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扯了蓝湛身上一个部位。

等到屠戮玄武的洞穴里,两个人两相狼狈地枯坐,魏无羡突然想起他们一起在祠堂挨过的打,又想说,蓝湛啊蓝湛,说不定我们两个是注定要绑在一起受苦了。但那时他烧得头昏,蓝忘机却低低地哼起了一个调子,那么静,那么沉,把魏无羡裹进了无风无光的梦里去。

所有的事情都是急匆匆的,像是一场接一场的暴雨,把他们的少年时光不留痕迹地冲落。后来魏无羡无暇,也不再好奇蓝忘机身上的字迹。他不再想知道蓝忘机是不是也与自己绑了同道命途,也不想弄清蓝忘机是不是他的灵侣。几番冲突之下,偶尔几个倏然而至的念头里,他只是想,少时思考的路子对,蓝忘机这辈子该是特意来和他过不去的。

天上浮云似白衣,斯须改变如苍狗。

再后来他死了,然后又活了,又一次到了云深不知处。冷泉里的蓝忘机不复少年时的青涩,是个年轻而沉默的男人,那湿了水又归在一侧的长长黑发让魏无羡恍如隔世,但他看的是那遍布背脊的戒鞭痕迹。

没有了,他想。

他好像再也不能弄清这个关于蓝忘机的秘密,心底一个很深、很小的地方突然觉得难过。但仔细一想,让他难过的却又不是这事,具体是什么,魏无羡一下子还说不出。

没了能够实际查看的证据,魏无羡竟然抓心挠肝地想知晓蓝忘机身上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字迹。如若真的有,那字迹又是什么——蓝湛在这二十多年里,找到自己的灵侣了吗? 

那便只能问了。


第一次骗得人醉酒的时候,魏无羡插空问:“含光君,你……有字吗?”

蓝忘机说:“有。”

他的声音端正、笃定、深沉,几乎烫得魏无羡愣了一下,心里突然冲起一股铺天盖地的洪流。

随后那个问题也便问得很小心,却又很激动。

魏无羡问:“字是什么?”

答曰:“‘忘机’。”

“……”

魏无羡一拍自己脑门。是他犯傻心急,没有互通情境,当先问了太有歧义的问题,蓝忘机喝了酒什么都说,也就那样一本正经地回了这个无人不晓的答案。这对话有种让他感到异样的熟悉,却已不记得发生在何时何地,蓝忘机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迷离,执着,格外用力。

“不不不,含光君……我的意思是,你身上……有字吗?”

这次蓝湛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:“……嗯。”

没了方才惊喜,这回心脏像是跳漏一拍。魏无羡乘胜追击:“身上的字是什么?”

蓝湛扭头,不说话,耳朵在灯烛之下似红,又像是魏无羡的错觉。魏无羡急忙在底线之前悬崖勒马,却耐不住在蓝忘机第二次醉酒的时候继续追问。

“含光君,你身上的字迹,写的什么啊?”

蓝湛还是扭头,不答,转手要去拉那条绑着魏婴手腕的抹额。他手劲大得可怕,魏无羡一个闪身躲走,脑子一转,开始旁敲侧击。

“你身上的字……供你辨认灵侣那个,还在吗?”

“嗯。”又一个非常笃定的回答,低低的喉音滑落出来,像是拨了一根很低的弦。

魏无羡当先大喜,喜过之后,却又在喝过酒的嘴里尝到一股说不出的情绪。

字迹尚在,那就是尚无从确定自己的灵侣了?

十五岁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魏无羡,活了两世,突然觉得有些意息难平。过了一阵,蓝湛还看着他,他便继续问:“那字迹在何处啊?”

蓝湛无言,抬手摸背。

他不常做这个动作,手一抬,袖子落下去,露出线条如雕的手臂,一直露到手肘之上,又露出大臂上一道绵延而下的戒鞭痕迹。蓝家人都是神仙,自然不会在人前给自己抬手抓背,魏无羡看得又好笑又入迷,直到蓝湛回身,在背心稍偏些的一个位置点了点,很认真也很确定地说:“这里。”

魏无羡轻而无声地吸了一口气。果然就是他十五岁在冷泉中看到的位置,往日蓦然重现眼前,连蓝湛衣物间的檀香气息也重了几分。

然后他脑筋又一转,心想蓝湛何从如此确定。

“你背上,那个,不是……”

“戒鞭痕”一词卡住了舌头,就像昔年他无数次想对蓝湛托出的秘密,他脸皮再厚,说话再无遮拦,终究是说不出、道不透。

这大概也是命数了。

“字迹虽毁,”蓝湛低声说着,声音磁磁的,也带着一种让魏无羡觉得陌生的东西,“还能辨得出。”

眼前这人说起身上的字迹犹在,好像很难过,又很高兴,又很难过,一整个的百转千回。魏无羡张了嘴,半晌,说不出话,只能呆呆地想,蓝湛这人真的很在意灵侣的事,好在少时没有多嘴告诉他。

然后喝醉了的蓝忘机积极投入了与魏无羡捉迷藏又挨舔的行动中去。

等到蓝忘机第三次喝醉,不消魏无羡去问,他自己在浴桶前把衣服脱了。那一头长发又湿漉漉地贴了身体,魏无羡帮他擦背,用手去找那道尚存着字迹的伤痕,却见他背上的戒鞭痕迹都是同一般的破碎模样。

没有字。

魏无羡一边找,一边把他的背脊无心搓得通红。可找来找去还是老样子,不是烛火太暗,也不是蒸汽迷了视线,是蓝忘机背后根本没有字。

这下魏无羡觉得有点悚然。

可能有两种,一种是蓝湛记错了,另一种是截止蓝湛上次查看,那道标记了灵侣的字迹还在。

哪一种可能性更大,不用魏无羡多想。

“蓝湛……”魏无羡轻声开口,声音没来由地发颤起来。

“嗯?”蓝忘机用一声喉音回他。

“……你背后的字,不见了。”

“嗯。”蓝忘机说。

还是那一声喉音,尾音向下,没有疑问,没有顾忌,是确定的意思。

蓝湛知道他的灵侣印记不见了。

魏无羡:“……???”





未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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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短篇,下章改汪叽视角,再两章完。

感谢评论,还没有人猜对啦233

写得似乎有点不清楚,这里解释一下,wifi在冷泉看到汪叽背上疤痕的时候,是觉得血肉受损所以字迹看不出来了。第二次醉酒,汪叽告诉他字还在,虽然被伤痕毁了,还能看出来一点。但第三次醉酒在浴桶里,wifi发现压根儿没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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