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长梦长

wb @夜长梦长是长长那种长
幸毋相忘。
时差选手,艾特我的同时麻烦私信一下。
不能转载。不看催更。可以叫长长。

【忘羡】依然在 - 07

原著向婚后,喜闻乐见的失忆梗。

掉了码当然就要酱酱酿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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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在


07



魏无羡打了个哈欠,转头外望,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是全黑。

 

案上支着灯烛,暖光盈盈,落在人的眼中,连一瞥之间的目光都被笼得柔软。蓝忘机同坐在案旁,见他不语,也只是无声地望着他,目光专注而安静,直到魏无羡伸完懒腰、再回过头来,他便轻轻地敛住了眼睫。

 

魏无羡笑道:“怎么不看我了?”

 

他自午后那把一切真相向蓝忘机坦诚开来,少不得将其中还未得空解释的连岁曲折详释一番。蓝忘机沉默地跟着他走,最终还是应了魏无羡原本的计划,两人相携着寻了一家方便说话的客栈,房外门扉关起,他开口,蓝忘机静静地听。

 

从魏无羡离开屠戮玄武洞,到最终蓝忘机与他在晨曦中出了云萍城的观音庙,这其中往事详述起来,哪怕请人来说,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凭白累死八九个说书先生。魏无羡经了一日波折,尤其彼时蓝忘机听说他身死,布满血丝的眼睛与目光中冷烬一般的神情皆尽在他眼前晃,让他一点恸心的往事都不想讲,把话说成了他平日最不喜欢的蓝氏史牍,大多一略而过。

 

蓝忘机既已知道莲花坞历劫,他便三两句讲了温晁如何把他扔下乱葬岗,他后来又是如何一路追讨温氏门生。射日之征没什么好说的,后面的事倒琐碎起来,魏无羡讲他在骑阵中给蓝忘机抛花,在云梦的街边又抛了一朵,讲蓝忘机来夷陵看他,还偏说自己是夜猎路过。他断断续续地讲了好多话,声音略有几分哑,渐渐地低了,蓝忘机下意识地倾身凑近来听,发梢落在魏无羡手上,被魏无羡的手指轻轻地卷住。

 

他们在那一刻无言地对视,蓝忘机的嘴唇几不可查地抿住。魏无羡很轻地拽了一下蓝忘机的发梢,说:“你看,你一直都对我很好。”

 

那时已是日暮后,街巷车马尘嚣渐落,耳畔寂寂,蓝忘机燃过一回烛,光落在魏无羡眸中,那含着笑的眼睛清澈得令人看清自己的倒影。

 

后来门外来了个小二,脚步“咚咚”踩着客栈楼梯上来,催问他们要不要晚膳。魏无羡说:“让他来吧——后面的事,我得喝点酒才讲得出。”

 

他顾及蓝忘机眼下的心性与习惯,要的都是清粥小菜,只是多要了一壶酒。然而蓝忘机平素陪他,菜肴都是向最辣去点,更兼有时为魏无羡近了庖厨。魏无羡早已习惯了,骤然吃得如此清淡,眼睛被菜色映得有点发绿。蓝忘机用膳次序端方,魏无羡自己三两口吃完,感觉没吃饱,开始磕送来下酒的豆干小菜。

 

吃到一半,蓝忘机罢了箸,咽下口中食物,破天荒地对他道:“你……喜食辣。”

 

魏无羡嘴里塞满了,不出声回应,只对蓝忘机点头。

 

蓝忘机望一眼他几乎没怎么染油花的碟匙,低声道:“可再要些。”

 

魏无羡摇头笑道:“不用不用,再要便吃不下了。”

 

一边笑,一边想,无论记忆倒退至哪个年岁,行事或显青涩抑或沉稳妥帖,蓝忘机总是那个蓝忘机。

 

他心口好像被眼前这人暖烘烘地吻了一下,一股时有时无、堵咽滞涩的气息突然化于无形。

 

往事就是往事,哪怕再刺骨锥心,再过犹不谏,那也是蓝忘机至于魏无羡,更是魏无羡之于蓝忘机。

 

也正因此,也没有什么不该说、不可说、不能说的。

 

于是他说起不夜天城,说他如何见避尘一剑辟来,且笑且嘲,孤愤欲绝。他说起那本不存在于记忆的山洞,蓝忘机如何拉着他的手、给他输送灵力,如何对他声声切切、字字剖心,他又是如何在极尽混乱的神思之下,只会重复一个将人心碾得粉碎的“滚”。

 

他说起蓝氏前来找寻的长老,说起蓝忘机为他伤了三十三名前辈,说起戒鞭与规训石。蓝忘机知他是如何死的,他便说自己是如何活的,说莫家庄,说自己彼时一无所知、死皮赖脸,是这天下最无可救药的傻子。

 

蓝忘机安静地听着,眼中有时闪过一些令魏无羡心惊的悲恸,却并非为他自己。还有些时候,那双被烛光照着、更如琉璃剔透的眼睛中闪过些许梦景似的神情。魏无羡认识那种讶异与茫然,仿佛看到彼时方才从万千游魂中挣出脑袋、喘了一口人间活气的自己。

 

魏无羡将一只手伸过案几,伸在蓝忘机眼前。

 

蓝忘机的目光微微一动,连带袖角轻震。魏无羡看他不动作,手在半空摇来晃去,又用手指把案几敲得“哒哒”作响,终于让蓝忘机伸出手来,握住了他的手。

 

修长的、握剑拨弦的手指,魏无羡记得住其上每一寸薄茧的位置。他很用力地握了一下蓝忘机的手,看到对面人蓦然抬眼看他。

 

魏无羡说:“你看,我是真的。不必担心。”

 

一边说,一边将蓝忘机的手拉来,自己低头,以额头贴上了对方的手背。

 

他的掌心很烫。蓝忘机很轻地闭了一下眼睛,再睁开时,目光像是一口破了冰的泉。

 

魏无羡讲清河,讲义城,讲金鳞台,讲他在云深不知处看到那栋开满龙丹花的小筑,讲他在乱葬岗上与蓝忘机携手,讲他们在莲花坞拜过两拜,蓝忘机听到此处,看来的目光格外用力。他又讲观音庙,讲那些他对蓝忘机坦诚的、湮不进雷雨声息的话,蓝忘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,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,耳尖又攀上绯红。

 

魏无羡说:“蓝二哥哥,我还没羞呢,你羞什么。”

 

然而他的面颊也是红的,是心绪激越,血气上涌,抑是想到了蓝忘机。

 

目光相交、短暂沉默的间隙,突然闻得有人扣门,是店家的老板娘亲自上来,问屋内客官是否要打水沐浴。

 

魏无羡笑道:“这倒来得巧了。”

 

这场景突如其来地有些熟悉。蓝忘机见他笑,却不知他为何笑,只见热水不时打来,“哗啦啦”地倾注进浴桶中。魏无羡不知何时已将外衣脱了,连带靴子也扔在一边,内里小衣散了襟,露出一对平直细腻的锁骨,皮肤被滚烫的水汽熏出一丝淡淡的红。

 

蓝忘机转身避开,却被魏无羡一把抓住手腕。

 

魏无羡说:“就是要给你洗的,你跑什么呀?”

 

蓝忘机这才反应过来,手臂僵了僵,低声道:“……不必。”

 

魏无羡反手将他向屏风后一推,说:“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
 

蓝忘机夜猎时受的伤本已算好了九分,日常皆已无碍,只是这几日他突然归复了少年时的记忆,魏无羡没办法每日查看伤情,心下总是记挂。

 

魏无羡一边说,一边背身不看,过了一阵,终于听到柔软的衣料簌簌磨蹭,然后是衣衫搭在木架上的声音。

 

魏无羡听了片刻,拖长了声音,了然开口道:“蓝二公子,你家再礼仪端方,也没有穿着裤子洗澡的道理吧?”

 

半晌后,魏无羡听到最后一片布料褪下的声音。

 

直到人伴着“哗啦”一响入水,魏无羡这才噙着一丝笑意回过头来。蓝忘机在浴桶中背对向他,魏无羡上前,轻轻地撩开他背后发丝,手指按在他肩头。

 

凭借蓝忘机修为,又有蓝氏灵药相辅,他受伤虽重,愈合却是极快。伤口早已不再渗血,如今不过在皮肤上留了一道略深的红痕,再过些时日,便该化作一道无色的痕迹消弭。魏无羡在伤痕上从头到尾小心地探查过,水汽蒸着蓝忘机的皮肤,一丝肉眼可见的红色从颈侧蹿上,蓝忘机说:“伤已无碍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”魏无羡说着,用拇指在那处抚了抚,悄声说,“但我心疼啊。”

 

又说:“大抵你家医师也不会告诉你,你这伤,是为我挡了一击才留下的。”

 

这下蓝忘机有些吃惊地回头,触到魏无羡那相贴极近、仿佛眼睫都挂了水珠的目光,又飞快地转开头去。

 

魏无羡说:“待得沐浴完毕,上些药吧。”

 

蓝忘机还是没有转脸看他,但对他道:“好。”

 

魏无羡既要查看他肩背的伤痕,便不可避免地将那些旧日的戒鞭痕尽收眼底。与蓝忘机做了这么久的道侣,他本以为自己该看熟了,习惯了,但每逢当真重新看到,却又如心中燃了火、结了冰,一眼望去,快要将他一颗心劈作两半。

 

蓝忘机在前低声道:“不要碰了。”

 

魏无羡一回神,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就把手放在蓝忘机背后,习惯性地在那道道结了疤的皮肤上轻缓抚过。蓝忘机动了一下,修长好看的肩胛在紧绷的肌肉下起伏,如白鹤展翼,魏无羡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,倏忽凑去,在最上一道戒鞭痕上轻轻一吻。

 

蓝忘机的身体剧烈一动,带出一声鲜明水响。

 

魏无羡吻了他一下,倒也没做更多,只是轻轻地摩挲着那些痕迹。蓝忘机听到他问:“你这几日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,就没想要问问我,哪怕问一问你叔父兄长呢?”

 

过了片刻,蓝忘机说:“未曾看到,摸到了。”

 

魏无羡转到浴桶前,蓝忘机的身体随之向水中沉了沉,还是垂着眼睫,微微侧脸转开视线。水线起伏,反复浸过胸口的烙印旧疤,魏无羡趴在浴桶边缘,伸出一只手,掌心贴在蓝忘机的胸膛,说:“还有此处。”

 

蓝忘机点了点头,示意同是察觉,却未曾问过。

 

魏无羡轻叹:“蓝湛,你啊……”

 

又说:“我本想,既不见你问,又见你看了射日之征的史牍,寻到好的解释机会之前,你若能以为这是在温氏受的伤,或也……不让人那么难过。”

 

蓝忘机沉默了一下,望着他轻声道:“我识得蓝氏戒鞭。”

 

他显然不会对魏无羡说谎。魏无羡感到心口一下子被灼过,湿漉漉的手指抚着那处疤痕,喉结滑动了一下,方才道:“那是我……我死之后,你把自己弄醉了……”

 

他没能说下去,而蓝忘机摇了一下头。

 

他的发丝本浮在水上,如好看的藻荇微微起伏,如今湿透了水,又渐渐地沉在水中,伴着动作微微浮动。魏无羡理了理蓝忘机鬓边湿漉漉的头发,他的呼吸突然极近,柔软而湿润地落在蓝忘机的唇边。

 

蓝忘机一愣。

 

魏无羡的手指穿进他濡湿的发丝中,自木桶边缘倾身贴来,温柔而急切地吻住了他。








未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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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眼前的老婆突然变成了可以一起洗澡的老婆,脑袋里的小叽还是有点羞的

*这个周的更新都不让他们出这间屋子了x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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