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长梦长

wb @夜长梦长是长长那种长
幸毋相忘。
时差选手,艾特我的同时麻烦私信一下。
不能转载。不看催更。可以叫长长。

【忘羡】明月徐来

王八洞,abo。

如有私设是我瞎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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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徐来




蓝忘机在夜中醒来。

眼前所见实则算不得“夜”。一点幽火在草草搭就的枯木堆上燃烧,偶尔爆出火星微茫。他知时是夜中,无非是他自己骤然醒了,身体下意识地一动又僵住,听得枕在膝上的人低低呻吟了一声。

魏无羡先前烧得厉害,在他腿上动来动去,此时终于睡得沉。蓝忘机猝然一动,也不见他醒,待得蓝忘机将手掌静静放到他额上试了试温,他便微微歪了脑袋,贴着蓝忘机的手掌,再度回归梦乡中去。

蓝忘机缓缓释出一段无声的呼吸。一口气方才呼出,待得吸进,又令他僵住。

这阴湿洞中实则混杂着不少味道,空气不通,血腥土腥自不必说,深积的潭水亦有一股湿漉漉的腐败气味。在这些气味之中,突兀地,他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微暖幽香。

不是女子袖端熏着的香甜气味,更清透,更疏朗,如山间落雨,穿林打叶,植果繁花迸出生生机繁茂,暖烘烘地跳动在人的血脉之中。只有细细分辨到最后,才在舌底尝到一丝缠人的甜意。

那不是洞中该有的味道,甚至不是此时在蓝忘机衣襟之下,透出些许药味的香囊。

蓝忘机的呼吸彻底滞住。

此时魏无羡醒了。

他的眼睛虽睁开,神思却似不甚清明。蓝忘机一急之下要抽走那只贴在他颅侧的手,他反倒将蓝忘机的手抓住,又向自己额头上贴了贴。

“蓝湛,”他低声说着,声音中的痛苦鲜明,“烫……疼。”

蓝忘机微凉的手掌贴着他滚烫的额头,发热不曾减缓,似是比先前犹热了几分。蓝忘机微微皱眉,低声问:“何处疼?”

“哪儿……哪儿都疼,”魏无羡哑声开口,眼睛微微睁开,又闭了起来,“这里,唔,这里疼……”

他一边手臂挤在蓝忘机与他的身体之间,另一边手臂有伤,抬起得有些艰难。蓝忘机屏着呼吸,轻轻用手指握住他的手腕,顺着他的动作,去寻他觉得疼痛的地方。

不想魏无羡抬手,摸了自己的后颈。

蓝忘机担心他在那妖兽口中颠倒腾挪,落下内伤,手指沿着少年的肩颈之交细细按压,感觉那处皮肤确实滚烫非常。按着按着,不知按到了哪一处,魏无羡倏忽全身僵直,大叫了一声:“啊——!!”

蓝忘机的手一松,他差点滚到地上,又被蓝忘机情急之中拦腰一把抓牢。这下他倒是彻底清醒,带着些倦色的双眼大睁,浑身发抖,丝毫没顾及自己是从蓝忘机腿上起来的,只一个劲儿地捂着后颈,身体蜷缩起来。

蓝忘机说:“你……”

他突然说不出话。

魏无羡一起身,空气中满是方才那股清透幽香的气味,扑人满头满脸,盖过洞中种种令人不快的味道。

如若风能醉人,天地熏然,那便是了。

蓝忘机的手一松,魏无羡无知无觉地从他腿上滚了下去,待得浑身战栗渐渐平息,才听蓝忘机问道:“你……是坤修?”

 

 

魏无羡梦里觉得自己在发烧,不仅发烧,还像寻得了什么天然清凉的地方,饶是身体火烫、伤口疼痛,总有一个冰凉舒服的东西贴上他的额角,他的脖颈,贴着贴着,便也没那么不适。

然而又过了一阵,烧着的地方从脑袋转成了别处。他的耳朵里还像有古剑上的鬼吼,又似有那超大的王八在咆哮不休,五脏六腑如同喝酒喝得多了,灼得犹如烧着一般。最要命的是后颈一块地处,又酸又胀,恨不得让他找到方才那个冰凉舒适的东西,狠狠地揉一揉、按一按、戳一戳。

正想着,梦里微凉的事物就来了,沿着他后颈的线条一路摸索。还不待魏无羡舒服得哼出声,凉凉的东西在他皮肤最烫的地方用力一按,魏无羡来不及反应,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,全身仿佛过了电,炸了毛,整个人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。

待他反应过来,幽黑洞中还是他与蓝忘机两个,守在篝火两端。他不停地发着抖,蓝忘机坐在远处,似要靠近些,见他抖个不停的模样,又远了。

魏无羡忍住被一只大手翻搅五脏般的诡异感觉,哑着嗓子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蓝忘机的脸上一瞬出现难色,许久,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,才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坤修?”

魏无羡说:“……啊?”

魏无羡说:“……哦。”

蓝忘机还在等他回答,望他的目光一瞬不瞬,浅浅的眼眸映着一簇火光,被跳动的火焰勾染了许多魏无羡不曾见过的情绪。

魏无羡只好说:“哈,哈哈哈,我……我是。”

蓝忘机说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。

魏无羡清醒了几分,生怕他要发怒,掩着后颈那处仍然跳个不停的地方,问:“坤修怎么了,你难道也是那种,要把所有坤修锁在深宅,不放出来的人吗……”

他信口说着,想起云深不知处森严家规,又想起他家男女打不着照面的隔居方式,嘟囔道:“说不定也是。”

蓝忘机突然硬邦邦地开口:“不会。”

魏无羡微微抬头,笑眯眯地说:“我开玩笑的,知你不会。”

他虽这样说了,蓝忘机那副如临大敌的脸色好像也未见好转。魏无羡不知哪句话触了他,勉力打着精神来回看看,最后随便道:“哎,蓝湛,我们过了几天了?”

蓝忘机没料到他要问这个,沉默片刻,方才淡声道:“一日不到。”

魏无羡唉声叹气:“啊?!一天,怎么这么难熬,一定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缘故,唉……无聊,好无聊啊……!蓝湛啊,我们聊天好不好?”

他好像过了最难受的那阵,又开始说话没轻没重,浑然没有方才枕着蓝忘机的腿,向他手掌心去贴的模样。蓝忘机的眉毛动了动,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,未及开口,又见魏无羡身体一僵,缩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了。

蓝忘机担忧道:“魏婴?”

魏无羡再度浑身发起抖来。他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,后颈肿着的地方仿佛会放电,一股一股地酸麻沿着脊柱冲下去,冲进四肢百骸之间,激得他没了筋骨一般缩成一团。他想从地上爬起来,奈何一点力气也无,向蓝忘机那方伸了一只手,蓝忘机却一反常态,缓缓地起了身,竟在原地没动。

魏无羡哀嚎道:“这位蓝湛……蓝二哥哥……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!”

许久,他自己在地上翻腾不动了,蓝忘机才慢慢地过来,将他扶起。魏无羡毫无力气,只顾向蓝忘机身上倒,没想到蓝忘机将他肩头撑住,没让他倒到自己身上来。

魏无羡脑中发晕,说:“怪了,这是怎么了……是不是那王八血里有毒?蓝湛,你怎么样……有何处不对劲吗?”

低头又见蓝忘机将他隔开着,不免苦笑一声:“蓝湛,你还真是挺讨厌我的。”

他似无法察觉自己时下究竟是怎样的状态,嘴唇微微苍白缺血,喉结滑动,周身暖香的气息一股脑向蓝忘机身上撞,撞得少年人心跳无声加快,喉咙之中莫名干燥,。

蓝忘机死死攥着他的肩膀,疼得魏无羡低低哼了一声,钳制着他的手指方才松开。

蓝忘机一字一顿地说:“你,是不是,情汛将至?”

魏无羡:“什么情汛……?”

蓝忘机的手一瞬用力得快要将他肩膀给卸了。这力道虽大得可怕,但又不及烙铁灼烧、箭入血肉,平时魏无羡大抵也就是皱一皱面孔,这时不知怎么了,又是“啊”地一声大叫,叫得蓝忘机原本冠玉似的脸孔蓦然苍白,急急忙忙松了手。

魏无羡又疼,脑子又乱,蓝忘机的话在脑海中打了几个转,终于落到实处。

他自己也僵住了。

许久,蓝忘机拉起那只他呆呆地搁放在自己腿上的手,探上他的脉。

魏无羡的手一抖,刹那抽手回来,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。

蓝忘机的手还作伸出状,僵在空中一瞬,慢慢地收了回来。

魏无羡望着自己的手,低声自言自语道:“不会吧……”

 

 

仙门少年十五六岁时渐次分化,至于情汛,大抵都在十六七岁时渐渐到来。

对于魏无羡而言,他自云深不知处回莲花坞后开始分化,众人皆以为他能成乾修,但成了坤修也不过是气息有些变化。统共屁大点事,魏无羡没想到纠结之处在哪里,不如当个屁放了。

至于情汛这事,初时江厌离如临大敌,时刻关心魏无羡有没有何处不适,问来问去,也令魏无羡难得从偷莲蓬射风筝打山鸡之中分了点心。奈何大敌如临了一整年,动静倒不见分毫,有时魏无羡自己也开玩笑,说他怕不是个假的,然后挨上江厌离在他额角的轻轻一点。

来岐山之前,江厌离还精心打点了各种药物,偷偷藏在魏无羡的行囊之中,千叮万嘱他千万小心。大抵也真是机缘巧合,从前数年不成真的事,经历一顿生死搏杀,竟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底幽洞里成了眼前真实。

魏无羡想明事态,又见篝火旁退开几步的蓝忘机,揉着方才被蓝忘机抓过的肩膀,声音极低地问:“蓝湛你……你是乾修,对不对?”

许久,蓝忘机的手指在袖中收紧,无声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个巴掌。蓝忘机是如琢如磨的高洁君子,他喜欢戏弄蓝忘机不假,但到了眼下这场景,一个情汛将至的坤修还向他身上蹭,还知他必然不会将自己怎么样,戏弄就成了折辱。

魏无羡颤声道:“抱歉,我……我先前大概真的烧糊涂了,真的对不住。我……我找个别的地处呆着去。”

一边说,一边忍住那四肢百骸发颤的感觉,就要站起来挪到别的地方去。

蓝忘机道:“勿动。”

他竟是要自己退开,留魏无羡在此处休息。

魏无羡急道:“你的腿。”

蓝忘机道:“不碍事。”

魏无羡确是没力气,没顾上和蓝忘机争,倚着潮冷石壁坐了一阵,后颈那处还是肿得令人难受,忍不住便将后颈向冷冰冰的石头上贴。

然而肩脊天然生有弧度,贴了一阵白花掉不少力气。魏无羡本就浑身没劲,叹了口气,还是换作用手捂着的姿势。

蓝忘机突然在很远的地处问:“还是难受?”

魏无羡垂着脑袋,勉强笑了一声:“我不是做梦吧,蓝湛,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我了?”

他这话里还是有几分调笑之意在,没期望蓝忘机有所应答,蓝忘机那边果然也就此沉默下去,像极了平素被他闹得不想说话的模样。未料须臾之后,魏无羡听得空中一道气流划破的声音,然后膝前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下。信手一摸,竟摸到一块隔空精准丢来的白玉扣,在指间清凉可爱,犹如一块雕出的冰。

这东西瞧来有些眼熟。魏无羡强打精神,凑着火光看了看,愣道:“这不是你袖子上那个……”

蓝氏校服外衣的袖口末端系着这枚玉扣,与布料一并都是白色,一眼望去不易发觉。校服外衣柔软轻薄,玉石的重量让袖口顺垂而下,不易随风乱飞,正配了蓝氏君子走路无急无躁的端方姿仪。

魏无羡有所发觉,还是先前在云深不知处,蓝忘机受不得他漫天胡地地信口乱谈,拂袖而去时袖口不经意扫到魏无羡,让魏无羡觉得自己被什么沉甸甸地打了一下,这才发现蓝氏校服上还有此等巧思。

蓝忘机不欲过多解释,只是低声道:“冷玉。”

魏无羡有些愣愣地将小小一枚玉扣贴在后颈,那东西冰凉却不刺人,就如他方才梦中喜爱的温度,当即令他舒服得幽叹了一声。

蓝忘机听了那声低低的气音,手指在膝上收紧,松开,又收紧。

 

 

不知又过了多久,一堆篝火残焰终于燃烧至熄。蓝忘机第二次醒来,黑暗之中近乎目不见物,他立刻道:“魏婴?”

许久,听到魏无羡低低地呻吟了一声。

那又低、又软、又哑的一声令蓝忘机如遭重击,心跳骤起,在胸膛中猛撞得他几乎不知如何呼吸。

不知如何呼吸的另一个原因,是空气中那股极致好闻的气息不知何时变得更浓。明媚的味道,甜意更甚,令人忍不住想起潮湿的皮肤,呼吸之中微动的脖颈,还有不经意间颤抖着的嘴唇。

黑暗中尚有些余烬闪烁。蓝忘机极力压抑自身呼吸,先去重燃了篝火,再一转身,被眼前景象复又重重一击。

魏无羡原本是靠坐在石壁上,不知后来是不是没了力气,身子滑下去,在地上重新缩成虾米,随着他自己的呼吸无意识地发抖。长长的黑发没了发带束缚,散在身侧,露出正处于极致敏感之中的后颈。

篝火光芒幢幢,一瞥之间,他颈间的一抹白色格外醒目。

蓝忘机的抹额原本系在腿伤的地处,养了三四天,腿伤渐好,又担心斗那玄武时行动不便,将魏无羡亲手做的包扎拆了。那条抹额不知何时被魏无羡收了起来,此时穿过玉扣中的缝隙,成了一条系带,将那枚玉扣系在魏无羡的脖颈上,压着情汛之中异常烫热的腺体。

大抵是臂伤未愈,抑或伤口恶化。抹额分减了动手的麻烦,魏无羡未受伤的手臂抱着受伤的那条,一并都缩在了身前。

蓝忘机听他睡梦之中呼吸断断续续,俯身过去,低声道:“魏婴?”

抹额系在颈上,魏无羡像一件莫名其妙搁在此地的礼物,眉心紧皱,面色潮红,看着颇有几分可怜的意思。蓝忘机还未完全近他的身,已经感到了少年躯体上散发着可怕热度,下意识地贴了一只手在他颈侧的动脉上:“魏婴,醒醒!”

魏无羡迷茫地动了动,口中又逸出一声呻吟。

蓝忘机将他从地上扶起来。他太烫了,皮肤沾着一层薄汗,小口的呼吸将唇也染成濡湿,加上他周身气息,一样一样重重地冲击着蓝忘机,令他喉咙与胸口中的热度悉数向小腹蹿去。

蓝忘机的手臂几乎绷出肌肉线条,魏无羡却无知无觉,没了骨头似地倒在蓝忘机臂弯中,烫热额角倚在蓝忘机肩头,一把黑发向蓝忘机颈窝中扫去。

蓝忘机用力撑着他,努力三两次,开口终于声线平稳,问道:“你可是伤情加重了?”

魏无羡面色一时痛苦,一时又是茫然,手指抓着蓝忘机的前襟,下意识道:“不是……我,我出……”

蓝忘机愣住:“出什么?”

魏无羡却似突然醒了,满脸惊恐神色,牙齿咬住唇瓣,不肯再说。

他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蓝忘机臂弯间挣扎起身。蓝忘机知他能忍,怕他当真有伤情恶化,撑不过往后时日,一时间没有多想,只顾手臂加力将他圈住,问:“究竟如何?”

没想到他一加力,魏无羡就像风中不受力的一片叶子,“嘶”了一声,径直歪倒在他胸膛上。除了微张嘴唇,胸膛不住起伏,竟是什么也做不了、说不出。

蓝忘机极度惊疑之下,甫一低头,却见魏无羡的眼睛刹那凑近,在少年的晶亮虹膜上见到了自己的急切又茫然神色。

然后有什么又湿又烫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。



o



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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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如无必要勿增实体。不要瞎想书剧分离。

*短篇而已没有后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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