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长梦长

wb @夜长梦长是长长那种长
幸毋相忘。
时差选手,艾特我的同时麻烦私信一下。
不能转载。不看催更。可以叫长长。

【忘羡|abo】谁寄云端 - 09

设定&说明见首章。前文见合集。

单数章节是现在时的故事。这章的前情应该是07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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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寄云端



别离久第九



篝火轻轻爆出一声“噼啪”,魏无羡撑着下巴的手一松,被困意压得沉甸甸的脑袋一晃,转瞬把自己给晃醒了。

一群小辈在他身边挤挤挨挨地席地睡下,各自盖着自己的外衣,发出阵阵平静的呼吸。他抬头,看见白色的人影站在篝火另一端,面色平静无波,清浅的虹膜映着火焰跳跃的金红,是蓝忘机无疑。

魏无羡站起来,绕过火堆,站到蓝忘机身边,低声问:“你哥呢?”

蓝忘机向远处的黑暗望了一眼。

魏无羡把手中枯枝扔进篝火,点头道:“也是,我刚才把那么严重的指控发出去,泽芜君不恼我,便已是难得了。”

蓝忘机说:“兄长不会。”

魏无羡又问:“封恶乾坤袋?”

蓝忘机说:“收好了。”

顿一顿,他望一眼满地睡得七倒八歪的小孩,又看向魏无羡,问:“何不休息?”

魏无羡说:“我方才看阿……阿翐,好像有点不舒服。”

蓝忘机说:“叫他‘阿夏’,无妨。”

魏无羡笑一笑,说:“你倒洒脱。”

说话间蓝忘机已经站到蓝云恒身边,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,皱眉道:“确实有些发热。”

“我手凉,还怕试不准。”魏无羡叹了口气,“义城几日里没头没脑地中了一顿尸毒,加上方才被赤锋尊的尸身一吓,病了也不奇怪。”

梦中的蓝云恒似乎感到有人贴了他的脸,以为是魏无羡闹他,迷迷糊糊地挥手打了一下,结结实实拍在蓝忘机手背上,在静夜里“啪”地一声。蓝忘机面色不变,魏无羡却没忍住,“噗”地笑出来,一并凑过去,扯开前襟,想把外袍脱给蓝云恒盖上。

蓝忘机摇摇头,不待魏无羡说话,径自解了外衣,轻轻盖在蓝云恒身上。

梦里的蓝云恒抓住了蓝忘机外袍的衣袖,嗅到熟悉的檀香气息,皱着的眉头慢慢解开,有些不安稳地翻了个身。

魏无羡恐将他吵醒,对蓝忘机用口型说:“出去说。”

他们幕天席地,其实没什么“出去”不“出去”,只是一齐走出了篝火能够照亮的范围。魏无羡当先问:“后面去哪里?”

蓝忘机说:“金鳞台。”

魏无羡意料之内地点点头,回头看了一眼,又问:“他们呢?”

蓝忘机说:“先一同回姑苏,待一日,整装再去。”

魏无羡问:“这样说来,彩衣镇上那间成衣铺子还开着吗?我这身衣服也该换了,兰陵金氏的眼睛都长在额头上,免得被他们打出来。”

蓝忘机说:“跟我去,无妨。”

魏无羡笑得眉眼弯弯:“含光君好大排面。”

蓝忘机没说话,魏无羡的笑容也很快在脸孔上平静下去。夜中起了些风,吹得篝火幢幢,阴影狭长,魏无羡似是有些冷,抱起了手臂,蓝忘机已将他的外衣脱给了蓝云恒,便没有第二件给魏无羡,只得翻手去乾坤袋中寻,魏无羡连忙摆手:“别麻烦,蓝湛,没那么冷。”

他这样说着,眼睛还是看着蓝云恒那边,眉头渐渐皱起。

蓝忘机说:“云恒无事,是累了。”

魏无羡说:“我知道……只是想起你之前说他幼时身体不好。”

蓝忘机神色静默,眼睫微微垂下,听魏无羡又说:“现在想来,又怎么会好……他生下来的时候,还不会喘气。”

蓝忘机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,魏无羡没抬头,也没看他,自顾自地说:“温情那时候总吓唬我,说我必然留他不够足月,生下来说不定还有一截肠子挂在外面。原以为能撑到立夏便不错,没想到撑到了小满,生下来也是好端端的一个,首尾不缺……只是太小了,喘不动气,更不会哭。”

他们都沉默着,看那篝火的影子在地上乱摇,许久,魏无羡清了一下嗓子,继续开口:“温情确实不是修这科的,也只会一个阵法,在战场上对濒死修士救急才用,我们死马权当活马医,把他养进去,她用灵力护了大半月,好在还是活了。他后面就……活得挺好的,哭的时候可吵,整个山头都听得见。再往后,我便不知道了。”

他说完,还是没抬头,蓝忘机那边也没有声息。魏无羡看见地上影子一动,肩头旋即一沉,一抹白色晃入眼帘,冷幽幽的檀香味萦绕鼻端。

蓝忘机还是找出了自己那件替换的外衣,披在了魏无羡肩头。

魏无羡扯住肩头的布料,很清晰地笑了一下,说:“多谢。”

蓝忘机沉默了一下,才说:“你我之间,不必说这个。”

然后他说:“休息吧。”

魏无羡说:“好。”

他转身向篝火那边走,还不及两步,不知怎么脚上绊了一下,被蓝忘机从后面一把抓住手腕,沉声问:“怎么了?”

魏无羡嘶声道:“奇了,方才好晕。大抵是缺觉少眠的缘故,这具身子真是……”

他的话渐渐低下去,目光下放。蓝忘机还抓着他的手腕,直到被他看住,才有所意识一般轻轻松了手。

魏无羡低声说:“含光君,你也休息吧,早就亥时了。”

说完,他径自绕过篝火,在蓝云恒身边找了块比较平坦的地方,把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,蓝忘机的外衣当身一盖,头枕手臂,转身闭上了眼睛。

蓝忘机留在原地,听得魏无羡的呼吸平稳起来,才将自己的指尖放在鼻尖,无声地嗅了一下。

他霍然睁大了眼睛。

 



自蜀东经潭州,回姑苏再到兰陵,一路顺遂。他们与蓝曦臣会和后都是御剑而行,很快便回了云深不知处。

几个小辈经此际遇,都被放课修整,只待完成夜猎笔记。蓝忘机早已发了消息回来,不少门生都知道他们在义城的诡谲经历,缠着蓝思追和蓝景仪要听见闻,把他们在兰室的偏厢里堵了个把时辰,只有蓝云恒脸色不好,逃过一劫,挨了床榻便睡得昏天黑地。

待魏无羡在彩衣镇上拿蓝忘机的钱买了新衣回来,有意等过了云深不知处的用饭时间,蓝云恒还是没醒。他的房间挨着蓝思追的,魏无羡从山下带了些糖果酥糕之类的点心,由蓝思追引了路,打算去慰问一下病中的少年,却正见蓝忘机也站在门口,手里还提了一个食盒。

蓝思追在后面有礼地低声说:“含光君。”

蓝忘机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说:“好巧,含光君。你来做什么?”

蓝忘机说:“送饭。”

魏无羡用手颠一颠他带来的那包小食,扬眉说:“我一直好奇,生病的时候吃你家的饭,难道不会病得更厉害吗?”

蓝思追在后面默默地捂住了脸。

蓝忘机轻轻地打开了蓝云恒的房门,说:“进来。”

蓝云恒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,陈设素雅但极简洁,除了壁上挂的剑,架上陈的琴,案上几卷没习完的书,几乎再无他物。榻边小案上放了一只药碗,碗底涸着一点苦涩的痕迹,蓝忘机把那碗收了,食盒放在案上,魏无羡则轻手轻脚地把他那袋东西放在蓝云恒榻边,再一抬眼,见少年床榻的帷帐前垂挂一物,是那只铸了“长生”二字的云梦银铃。

魏无羡望了那铃许久,伸出手指,极有经验地拨弄一下铃铛漫长的紫色流苏。银铃跟着他的动作一晃,不曾作响,蓝云恒却似有感应一般在榻上动了动,翻过身,衾被间露出一只手来。

他的榻前铺了一张青席,魏无羡席地而坐,想把蓝云恒那只手塞回去,却被蓝云恒在梦中拉住了手指。少年不曾用力,又似很是眷恋,轻轻拽着魏无羡的指尖。魏无羡愣了愣,转头看一眼蓝忘机,见蓝忘机也看向他们这边,眉目平静而温和。

魏无羡用轻轻的声息说:“他很小的时候……也是这个样子的。但那个时候他的手很小,只能抓住我的一根手指。”

蓝忘机无声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说:“现在他长大了。”

他静静地将头靠在少年的榻沿,帷帐分开一线,露出少年半张睡颜,神色安稳,眉眼平和。魏无羡此前总觉得不够相像,此时终于从蓝云恒的脸孔上看出几分蓝忘机的影子,但他印象里的少年蓝湛总是冷着一张脸,面对他时尤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,蓝云恒此时看起来便显得柔和许多。

他望了很久,倏忽一惊,意识到天色已晚。蓝云恒拉他本就不用力,魏无羡轻轻抽手,蓝云恒的手旋即收在身侧,人向榻内翻了个身。

待他从榻边站起,蓝忘机也从案边起身。魏无羡突然意识到,在他一直看着蓝云恒的时候,蓝忘机也在一旁看着他们。

他对蓝忘机笑了笑,仍是用轻轻的声音说:“走吧。”

两人并肩出去,蓝思追已经回房去了,外间等了一个老仆。蓝忘机解下腰间通行玉令,对那人说:“待云恒醒了,让他来见我。无论早晚。”

那人不多看魏无羡,只收下玉令,说:“是。”

待他们走出院落,魏无羡说:“他睡着了,看起来更平静几分。”

蓝忘机问:“怎么说?”

魏无羡说:“从前见他几次,都是跟着你,总觉得他有点……不快?受了什么委屈似的,不会当真以为我在纠缠你吧?”

蓝忘机的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,肩膀动了一下,继续向前走了半晌,才说:“他……闹别扭。”

魏无羡瞬间忍不住:“哈哈哈哈?蓝湛你说什么?”

蓝忘机索性停了脚步,转脸看他,有些无奈地说:“云恒到十五岁,叔父要他入蓝氏宗谱。他不愿。”

魏无羡说:“嗯?怎么了?”

蓝忘机停顿一瞬,少许移开视线,说:“他说,若让他入蓝氏宗谱,需让他知晓……生母何人。”

魏无羡愣了很久,像是在琢磨蓝忘机到底所谓何意,终于慢慢地开口:“是了……世人只道你我都是乾修,他是你的,就一定不能是我的……若想让他活,也只能说是你的。你们……你们从来没想要编个名字骗一骗他?”

蓝忘机摇头。

魏无羡又问:“你们是不是告诉他,他母亲因我而死,之类种种?”

蓝忘机无言。

魏无羡说:“我知肯定不是你说的,但若不像这样一口咬死,难免他日后起疑。小孩子嘛……身世未明,最爱疑神疑鬼。世间能将血缘牵强附会的事,我从前可见得多了,何况这还不是牵强附会。”

不待蓝忘机回应,他又问:“这么多年,可有人说他像我?”

蓝忘机说:“他睡着时,像你。”

这句话像是遥远地触动了什么,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深谷,在以为失落的时刻终于有了回音。

魏无羡轻声喃喃:“是吗?”

他还想再说些什么,张了张嘴,却将一只手握拳回抵胸口,仿佛一瞬有些气闷,一口气吸进去,过了许久,终于低低地咳出一声。

蓝忘机目光一凝:“魏婴?”

魏无羡又咳了一下,身子不由自主低下去,蓝忘机急忙扶住他,却见他身形一晃,不受力般重重地砸在了蓝忘机胸口。

魏无羡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蓝忘机的前襟,神色似是痛苦,又似是茫然,半晌却挤出一句:“蓝湛你……你真好闻。”

话音未落,他身上的气息已然弥漫开来,醇如酒,清如醴,艳若桃李,引得蓝忘机脸色骤变。魏无羡浑然不觉,又过许久才问: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
蓝忘机一手托着他的腰,一手抖开自己外衫,将人当头一裹,拦腰抱起,转身便向静室去。

时间已近宵禁,一路上不曾遇到旁人,进到静室时魏无羡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,面颊却染上酡红,仿佛一场大醉。静室内空气冰凉,日久无人居留,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。魏无羡被蓝忘机安放在外间的客座榻上,再睁眼时神志终于回归,怔然道:“蓝湛……”

蓝忘机抽身回来,几乎强硬地掰开他的手,说:“清心丹。”

魏无羡手心碰到一丝冰凉,一低头,看见一只莫名眼熟的白瓷瓶。

他动作机械地从瓶中倒出两颗丹药来,蓝忘机在很远的地方说:“一颗便够。”

“是吗?”魏无羡自言自语般说,“我之前总吃……三四颗吧,我忘了。”

“一颗便够。”蓝忘机重复道。

魏无羡一仰头, 将那丹药生吞了。蓝忘机要给倒茶,但他终月未曾回来,室内只有冷水,魏无羡也不用他倒水,跌跌撞撞找到蓝忘机藏天子笑的那方地板,一脚踢开,拎出一坛酒来,一口气喝掉半坛。

原来蓝忘机不仅养兔子,在屋里藏酒,还放了清心丹。

他再抬头,只见蓝忘机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看着他。魏无羡的意识迟钝地运转着,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绕着屋子走了半圈,蓝忘机便也躲着他走了另外半圈。

他的神思不够清明,许多的念头却如风暴一般盘旋在脑内。清心丹在口中含得久了,又被酒冲下喉咙,苦味与辛辣一齐蔓延在舌底,

最终他说:“蓝湛……这具身子明明连金丹也无,我不知……这不该!”

蓝忘机只说:“你先休息。”

魏无羡又说:“一定是哪里弄错了,蓝湛,我……”

他强撑着神志,一步上前,却见蓝忘机旋即随着他的动作退了一步。魏无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只觉蓝忘机那静得发冷的气息又回来了,混着室内的檀香,侵略一般渗透他的感官。他的神思尚自清明,却被引得后颈肿痛,双膝发软。

蓝忘机说:“原地坐下,不要过来。”

情汛来得虽急,但不猛烈。腰腹间还不待生出熟悉的疼痛,已然被清心丹药力压制,只让魏无羡觉得没力气。

许久,魏无羡说:“你别担心,我错过一次的事情,便不会错第二次。”

蓝忘机无言。

魏无羡说:“抱歉。”

蓝忘机沉默了一阵,说:“你我之间,也不必说这个。”

他径自取了案上的忘机琴,泠然拨出几个音来。那是首清心净神的简单曲子,魏无羡抱着剩下的半坛酒,感到清心丹的药力前所未有地快速涌了上来,琴声犹在耳畔,他身子一歪,已然陷入半昏半睡之中。

蓝忘机直到曲子奏完,手指按弦,然后翻掌凝视,看到此前用力在袖中握拳时掌心凝出的瘀血。看了片刻,他起身到榻侧,将酒坛轻轻从魏无羡臂弯中取出,又将魏无羡抱上内室的榻,放下层叠柔软的帷幔。

然后他走到外间,在吊起的半扇窗牖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那夜天色阴沉,无星无月,不知静立多久,蓝忘机听人在外低声传报:“小公子到了。”

那名老仆侍奉过青蘅君,在蓝忘机眼前所言的“小公子”便是蓝云恒。蓝忘机沉默一阵,说:“送他进来。”



 

蓝云恒进到静室的时候,敏感地发觉有些不同寻常,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。内室榻上躺了一个人,衣衫工整,但不是蓝忘机。蓝忘机坐在榻前一张案几之畔,蓝云恒无声地吸了口气,权当什么都没看见,如常坐到另一侧,不看榻上,行礼道:“含光君。”

蓝忘机点了一下头,停顿一刻,看了榻上一眼,又点了一下头。

于是蓝云恒低声说:“父亲。”

蓝忘机轻声问:“无事了?”

蓝云恒点头:“无事了。来前已找医师看过。”

他的脸色还不是太好,但总比之前有了些精神,眼睛也亮一些。

蓝忘机又说:“离开云深不知处之前,你我所说宗谱一事,你考虑如何?”

蓝云恒半晌不语,盯着案几一角的几枚空茶盏,最后只说:“我来烹茶。”

他默不作声地在银瓶里煮了水,风炉之内焰苗幽微,终于在室内添了些暖和的温度。茶沏出两道,先奉给蓝忘机,他们无声对坐,不只是近年之中的第几次,蓝云恒打定主意不说话,蓝忘机也任由他安静不语。

他们都沉默,便让榻上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分明。魏无羡昏昏沉沉,却不安稳,在榻上窸窣动作,像是遭逢梦魇。蓝忘机转头看着那处,倏忽听魏无羡低声吟出一声:“……蓝湛……”

蓝云恒将头转向另一边。

魏无羡又低声道:“……阿夏。”

蓝云恒猛地转头回来,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,看看榻上的人,又看看蓝忘机,眼眸大睁,仿佛急需一个解释。

蓝忘机说:“你牵一牵他。”

魏无羡有一只手垂在榻沿上,手指微微颤动。蓝云恒不动,蓝忘机低声又说:“云恒,你牵一牵他。”

蓝云恒深吸一口气,膝行至榻边,极轻、极小心地将指尖搭在了魏无羡的手指上。

魏无羡很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不知感应到了什么,惊得蓝云恒差点要退开,却见榻上的人只不过是翻身向他,睡得更安稳了些。

蓝云恒再转头,只见蓝忘机坐在案边,无声地看。

这一幕场景出离奇异,又出离安宁。如此许久,蓝忘机才说:“明日我赴金鳞台。”

蓝云恒看一看榻上的人。

蓝忘机说:“他同去。”

蓝云恒出声道:“父亲,您……”

蓝忘机点头,等他说下去,蓝云恒又轻轻地咬住了嘴唇,无言半晌。他的手指还搭在魏无羡手上,目光却只望着身前的地面。

那少年再抬头时,已换了一个调子,很轻很轻地问:“父亲真的……喜欢他?”

蓝忘机说:“嗯。”

蓝云恒仿佛喉间哽住了什么东西。他伏在榻沿上,很久不抬头,只在臂弯间闷闷地说:“我知晓了。那我……所求不变。”

蓝忘机没有回答。他闭上了眼睛,无言近乎一刻后,仿佛做了什么决定,低声说:“阿夏。”

然而出乎他的意料,蓝云恒没有回应。亥时已过,少年趴在榻边,肩膀微微起伏,不知怎么已然睡着了,手指却仍然搭在魏无羡手上。

蓝忘机深深地叹一口气,起身去抱他,蓝云恒却在睡梦中下意识地一抓,抓住了魏无羡的手。

魏无羡经人一碰,迷迷糊糊地说:“……蓝湛?”

蓝忘机静静地说:“向里些。”

他一出声,蓝云恒也在他臂弯间也迷迷糊糊地说:“……父亲?”

蓝忘机一手揽着蓝云恒,一手把魏无羡向榻内推了一把。他的动作很轻,魏无羡几乎是借着他的力气翻了个身,在榻外缘留出一方不够成人栖身的空间来。

蓝忘机便将蓝云恒抱到那里,脱了他的靴子,扯了魏无羡拥抱着的一角锦被,搭在少年身上。

蓝云恒又动了动,还是道:“父亲……?”

蓝忘机轻轻地把手覆上少年的眼睛,低声说:“睡吧。”

然后他一挥手,室内灯烛悄然熄灭,夜色沉沉地落下,如羽翼在少年身侧合拢。


 

蓝云恒在梦里小声说:“爹爹。”


 






未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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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羡:看吧看吧,辣粥没喝到位,回家就要发烧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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