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长梦长

大概会欲一点的都市熟男爱情，也没怎么破镜，所以不完全算重圆。

写给秋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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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ucky You

“到底是我的错觉，”魏无羡说，“还是秋天来了？”

 

 

一辆轿车自街边驶过，尾灯在夜色的流光中闪烁，气流带起一道风，吹动路沿下堆积的落叶。爱尔兰式的酒吧餐厅开了一点暖风，内里光线明亮而温暖，厚重的包铜玻璃门隔绝了其中的欢声。魏无羡倚在室外无人的露天座位区，将手中的平底酒杯放在方便站客的原木长台上。

 

温情说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 

她刚刚跟着走出来，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木台另一头，回手掩住了风衣的衣襟。一边是街灯，一边是酒吧的玻璃门窗，光线不算昏暗，魏无羡看了看她杯子里的东西，讶然发现那是一杯橙汁。

 

机车皮衣不保暖，好在比他在办公室的那件西装外套要强些。魏无羡摸了摸自己有些凉的耳朵，说：“没什么。”

 

又说：“不是吧，情姐，你就喝那个啊？”

 

温情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
 

原本这一组人是来庆功的。一连压榨了他们两个多月的项目终于结束，魏无羡推荐了这个地方，直接把卡押在了吧台。酒吧开到早上五点半，明天又是周六，按理说是个放飞自我的绝佳时间，然而留在门里的全是后辈新人，吵闹欢声关在门里，大老板和二老板在门外这么一站，互相形单影只，天气又有几分白露为霜的意思，不免寒碜了些。

 

魏无羡从口袋里摸出烟盒，递了一支给温情。温情摇头，他便叼在自己唇上，火机滚轮“嚓”地点燃焰苗，凑在嘴边时又听温情说：“掐了。”

 

打火机的盖子一阖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响。烟放在手边，魏无羡端起酒杯，从杯沿看她，神色近乎怪异：“你这是……出家了吗？”

 

“差不多。”温情抱着手臂，好像有点害冷似地点了点头，“我怀孕了。”

 

魏无羡一口酒还没入喉，呛了出来，咳得七荤八素，一边用纸巾擦嘴，一边没忍住爆了一个：“操。”

 

温情用手在身前下方一护，瞪他道：“说什么呢。”

 

魏无羡还在咳，餐巾纸掩着嘴，连连摆手道歉：“操……心太多不好啊姐姐。上个周你还和我们一起玩命来着。”

 

温情冷冷看了他一眼：“我保证这个小的出生前一天我也能在办公室玩命。”

 

魏无羡急忙说：“不用不用，真的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该休息还是要休息。”

 
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好像再说什么都不太对。魏无羡望了一眼小酒吧里烟雾缭绕，认命地收了烟，视线转到街上，沉默地继续喝他冰化得极慢的酒。

 

温情在旁问他：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
 

魏无羡笑了笑，说：“那我问了——是上次温宁没来接你的时候，开车来的那位吗？”

 

温情转了转眼睛想了想，好像在想是哪一次，最终点了点头。

 

魏无羡说：“恭喜。”

 

温情说：“你这‘恭喜’，听着像对甲方老板说‘妙极’。”

 

她是开了个玩笑，魏无羡也跟着笑了笑，把酒杯在木台上反复的转，磕出玻璃与木料之间光滑的声音。

 

他们实在已经认识很久了，久到温情又看了他一眼，说：“你还想问什么？”

 

这些年岁同样久到魏无羡可以问一句：“你……确定了？”

 

温情看了看他，突然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你看我有一点不确定的样子吗？”

 

做了这么多年朋友，魏无羡想她往日心狠手辣，说一不二，温家血统里该有的配方一项不落，好像还真没想过这种有朝一日，安心了，确定了。

他没说话，反倒是温情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

魏无羡晃了晃杯子中的酒，说：“没什么，就是想到‘爱上一个人’这件事，觉得很难。”

 

温情看了他一眼，说：“蓝忘机呢？”

 

魏无羡苦笑：“我看你今晚是来和我过不去的。”

 

温情耸了耸肩，摆出一副喝橙汁的才是大佬的模样：“当年不是爱得死去活来，也没见你觉得爱上一个人有多难。”

 

魏无羡明明喝了酒，却仍似觉得冷，拉了外套拉链，侧身倚在栏杆边缘沉默很久。街上车流不息，时间还不至很晚，也有行人来去，最终魏无羡摇了摇头，说：“就是因为我太爱他了，才觉得这种感情对他才是唯一，对别人只有不可能。”

 

温情白了他一眼：“那你昨天下午见到他，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

魏无羡喝了杯子里面最后一口酒，那块凿出来地钻石冰还没化完，钝钝地磕在齿关上。他说：“老情人相见，有多少能说的，就有多少不能说的呗。”

 

温情看看他，目光突然移走，望着他身后道：“那你一回生二回熟吧。”

 

魏无羡一愣，好像还在琢磨这句话到底如何蹦了出来，倏忽浑身一僵，转身回望，瞧见栏杆之外、人行道上，站着的蓝忘机。

 

他似是刚从车上下来，手里还拿着手机，一点屏幕光亮照在身前，照亮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。酒精的力道突然涌了上来，一时间心跳如擂鼓，耳鸣的杂声之中，魏无羡听到那人唤他：“魏婴。”

 

这些事简直像是算计好的。几分钟后接温情的车到了，就停在路边，驾车的人亲自下来接她，正是上回深夜代替了温宁出面，与魏无羡匆匆打了个照面的那位。

 

魏无羡望着那男孩过分年轻的脸孔，端着酒杯若有所思，说：“哦，还是个弟弟。”

 

“你才是弟弟，”温情毫无波动，“你全家都是弟弟。”

 

说完，看到蓝忘机还站在一旁，这话突然变得有点微妙。魏无羡举手投降，温情摇头作罢，那来接她的年轻人给她开了车门，对站在酒吧外的人露出颇为腼腆的微笑。

 

车门将关未关，魏无羡突然扬声道：“周一多休一天吧，我放你假。”

 

温情降了车窗：“我是那样的人吗？”

 

她给魏无羡那一眼还挺冷的，有八分都是装模作样，但转过头去对她的司机笑了一下，真心实意的快乐和安宁。

 

车子开走，刹车红灯转过一个弯便看不见了。夜风吹得人发梢晃动，魏无羡转头望向身边，说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

他疑心是温情给蓝忘机发了活动地址，但也没想出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。蓝忘机没回答，魏无羡的手指在栏杆上点来点去，最终说：“不介意我抽烟吧？”

 

蓝忘机摇了摇头。

 

魏无羡从口袋里找出了那根方才收进去的烟。夜里风大，魏无羡办公室抽屉里两只打火机，一只防风的，一只不防风的，今天出门随手摸了一只，偏是不防风的那款，正那一阵吹得火苗乱晃。魏无羡低头去凑，蓝忘机正在那时伸了手来，魏无羡听他道：“我来。”

 

只是背个身便能实现的事，魏无羡的手指在打火机的金属外壳上摩挲了两下，还是将打火机递了过去。

 

火焰伴着“咔嚓”一声重新点燃，被蓝忘机护在掌心，照出皮肤的纹路。魏无羡叼着烟向那处低头，感到蓝忘机的指节不经意地蹭过他的颧骨，那点温暖令人心生眷恋。

 

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呼作夜里的白雾。

 

蓝忘机将打火机递还给他，问：“冷吗？”

 

“冷。”魏无羡说，“但我不想进去。”

 

他倚在栏杆上，一手是酒杯，一手指间有一点火星明灭。室内的台球游戏好像到了一轮高峰，年轻人们在桌边笑笑闹闹，尖叫声混着啤酒里的气泡作响，几乎随着光线流淌倒门外来。魏无羡想起一个小同事的生日，想起自己也没有比他年长很多。

 

再转个身，他说：“蓝湛，陪我站一会儿。”

 

烟要燃尽了，被他丢进空酒杯里。秋天的一切都是干燥的，魏无羡的手掌摩挲着栏杆的金属材质，向远处望了望，说：“这条街还挺安静的。”

 

又说：“公司楼下另一边，餐厅街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，桌子上点着蜡烛，晚上一路走过去，好像里面比外面还暗。哦，有一家，门头是个特别大的菠萝，金色的，每次走过我都想笑。”

 

蓝忘机垂眸听他说话，点了点头。

 

魏无羡说：“你知道有时候我走过去，会想什么吗？”

 

蓝忘机说：“什么？”

 

魏无羡笑了一下。

 

“想找你陪我喝酒，你不用喝，我喝就行。”他说，“等我喝得醉一点，摸起来很烫的时候，跟你回家，等你操我。”

 

最后那声压得很低，像是烟气沙哑了嗓子，调子轻飘飘地拖出来，却落到实地里去。他的目光没有他的调子压得低，目光甚至是轻快的，被玻璃门中金黄温暖的光色照亮。

 

“所以我说，”他慢慢地道，“到底只是我这么想，还是因为秋天来了？”

 

然后他的世界陡然颠簸了一下。

 

蓝忘机把他拽进自己怀里，力气有点过大，两个人的胸膛撞在一起，魏无羡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前襟，意识到蓝忘机身上也有些凉。蓝忘机低头吻他，魏无羡觉得自己尝起来还有些烟草的苦味，还没想张开嘴唇，蓝忘机突然咬了他一下，咬得也有些用力，魏无羡低声轻哼，嘴唇一张，便再也关不住了。

 

他们在秋日的夜里接吻，肩上是风里的凝霜初起与街头的尘嚣渐落。魏无羡好久没被人这样激烈地吻过，突兀地有些喘不气，手掌在蓝忘机胸前推了一把，却没什么力气，反倒被人更用力地拥紧了、压牢了，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去。

 

魏无羡在那唇舌纠缠的漉漉水声中小声道：“……蓝湛。”

 

他明明是个坦坦荡荡的人，最不怕别人评，也不怕别人看，偏偏被蓝忘机这样激烈地吻着，却觉得两颊发烫，头晕目眩，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。光线流淌在蓝忘机肩头，他突然想起玻璃门后还有自己的同事，念头一动之际，蓝忘机一把揽住他的腰，带着他转了半个身子，在一个不能被望得清脸孔的角度，然后又是一轮亲吻铺天盖地而来。

 

胸膛起伏的喘息之间，魏无羡模模糊糊地想，蓝忘机这个人，有时候还真是要了命地厉害。

未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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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不会很长，大概写完了整个儿发出来，这篇删掉。

*叫Lucky You因为很早之前有一个脑洞，羡年少轻狂的时候大腿根上纹了一个lucky you，这个地方嘛当然只有在亲密关系里的伴侣才能看到，有点张狂，有点炫耀，有点暧昧占有爱欲纠缠，你真是个幸运人啊，所以我给你看。

叽看到的时候表面平静脑内非常爆炸。

后来两个人短暂地分了一下手，羡有点气不过，把那个纹身加了一行。等到叽再看到的时候，就成了lucky you lwj。

这辈子只有你看过咯，蓝忘机。

所以这部分故事在哪里呢，还是在我的脑洞里（。

Lucky you, lucky me.